凉风习习,砂拉越诗巫下新芭新南小学被青草混杂着花香的清新味儿包围着,个个学生精神抖擞,活泼爱玩。话声、笑声、吵闹声大过洪钟。
尽管如此,上课钟声被敲响的那一刻,就像魔术一样,整间学校戛然安静下来,鸦雀无声。这是1970年代初的某一个早晨。与平时不一样的是,今天老师久久没来课室。一些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探究竟,显然没人知情。
突然,所有学生都被叫到校前的草场上,青青矮草上的露水还未干。除了校长和2位老师,草场还来了多名身穿青色军装的青年男女。我知道他们不是军人,应该是 “共产党恐怖分子” ,电台与报纸是这么形容他们的,也有很多人称他们为共匪。我站在草场的后排,不想被恐怖分子盯上。
这些青年有的戴上刚刚编制好的青草宋哥帽,有的戴上草织眼镜。这眼镜可有趣了,一条长草梗,中间转出2个圈,架在鼻梁上,似模似样。第一个开口的青年说:“我是砂拉越首席部长……”
这是一个不好的首席部长,豪吸人民血汗,民不聊生。首长后来被青衣制服人员击垮了,全体人民欢呼!有了新希望。
不知有多少个同学看得懂这话剧,反正我就非常欣赏这几位演员,5分钟不到的演绎,把政治这么难懂的事,刻进了我这小学生的脑袋。而且,他们的演出道具,全都是随手可摘的草木所编织,不花一分钱。
我只是不明白,这些聪明又温和的大哥哥大姐姐,怎么会是恐怖分子或共匪。他们亮相的时间前后不到15分钟,一演完,就迅速躲进树林里。我看他们更像是毫无威胁的逃兵,与话剧里的英雄形象很不同。
回到课室,老师叫同学们忘了话剧,也别把今天有人来学校的事传出去,免得惹来麻烦。他说,如果走漏风声,政府军会来捉人,共产党也不会放过向政府“报水”通风报信的人,被打被杀都有可能。
放学回家,我不敢把此事告诉家人。第二天却发现,很多大人都知道了。
珍点发布于2024您4月3日

作者:刘明珍
刘明珍1981-2007年任新闻从业员。担任过记者、编辑以及全国报的沙巴与纳闽办事处主任。
曾经在写作方面获奖无数,包括获得马来西亚新闻学院大马新闻从业员奖、花蹤文学奖、砂朥越星座诗社常年文学奖、诗巫中华文艺社常年文学奖、亚庇市长杯新闻奖、蚬売新闻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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