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乘船去遥远的诗巫市镇卖菜,偶尔会买鱼买肉回家,鱼儿和猪肉都是用荷花叶和旧报纸包裹。鱼肉的腥臊味,加上斑斑血汁,把旧报纸染得面目全非,很呕心!可我总是抢着去宰鱼洗肉,母亲以为我勤快,却不知我付出只为了救那三五张旧报纸。
我轻轻地把旧报纸放在水沟里,任清水流去血汁和腥味,再小心翼翼捞起平放地上,让太阳施展修复功能。晒乾后的旧报纸很香,没腥臊味,文字也重现了,只是纸张黄黄的,破损之处也回生乏术。
这样的旧报纸,捧在我手中,珍贵尤胜新衣裳。在鲜见杂志,没有电视和电影的穷乡僻壤,它可是我的娱乐和增加知识的宝库。我会每一个角落都看,且会一而再地去看,发现自己最爱看小说,只是,旧报纸,从来就没有过一篇完整的连载小说,很是吊口味!
父亲会取走我的旧报纸,用以包苦瓜,摺一个圈,上方用乾草丝一绑就成事。等苦瓜长大收成时,明显地,有旧报纸呵护的长得特别好,没被蜜蜂蜇。母亲总是选最美的苦瓜送给亲人。我感觉自己很伟大,可以化腐朽为神奇;使满是腥臭味的旧报纸,能一而再地被循环使用。
后来,我家常有旧报纸,母亲用几毛钱买了一大叠回来。可我还是看不了一篇完整的长篇小说。不过,菜园里的苦瓜和青瓜都有了护身衣。而我特别热心为苦瓜和青瓜穿纸衣,只因为可以边包边阅读旧报纸。~待续~
珍点发表于2023年11月18日

作者:刘明珍
刘明珍1981-2007年任新闻从业员。担任过记者、编辑以及全国报的沙巴与纳闽办事处主任。
曾经在写作方面获奖无数,包括获得马来西亚新闻学院大马新闻从业员奖、花蹤文学奖、砂朥越星座诗社常年文学奖、诗巫中华文艺社常年文学奖、亚庇市长杯新闻奖、蚬売新闻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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